”
杜德把男孩从上到下观察一遍,还是未能看出什么特别。
但他一定是特别的。
在知道男孩的右眼被挖掉时,尽管月藜下意识掩盖了自己的情绪,但呼吸却乱了。
她挥手间把一只魔兽捏成肉块,在得到巴里卡管理权的那天大战都能心跳如常,现在却因为一个被当做饵食的,连奴隶都不算的男孩如此动摇。
“撤掉这些。”杜德沉声命令道。
“什么?”
“换成最好的,所有的仪器、药品都换成最好的,不计成本的治好他,越快越好。”
进入大宇宙时代,人类延年益寿的方式越来越多,当然仅限有钱人使用,只要付出足够的金钱,就可以得到各种方面的“捷径”。
“不计成本”这句话以月藜现在的资产来说,并不算什么,但用在一个奴隶身上……
医生迟疑,“这是月藜小姐的命令?”
杜德毫不犹豫道:“对。”
月藜失眠了,打完抑制剂本来她就该休息,可总是忍不住去想那个孩子。
明明只今天看了几眼,仅有几个画面循环往复的在她脑子里出现。
灰色反光的笼子,缩成一团的小小身体,看不出颜色的皮肤,然后就是血。现在想来,应该不只是恶骺鸟的血,也有那孩子身上的,毕竟受了那么多伤。
月藜想过白蛇幼年时与成年外貌不同的可能,但是除了发色和异瞳之外,她根本不知道怎么找他,只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在港口查看。
月藜恼怒上一世为什么不多关注他一点,后来变成气愤自己没事找事,上一世没有她的插手,白蛇还不是当成了星盗的首领甚至是她的同僚,只是过程悲惨一点,也许他根本不需要她所谓的拯救。
可是就这么放弃,月藜实在不甘心。
她想找到那条小蛇,帮他避免那些惨痛的经历。
她也想知道,自己即将死去的时刻,为什么他哭的那么真挚,他们之间应该没有关系的吧。
今天的事实在太巧合,蓝色的左眼,本该分化的年纪却未分化,第一性别的男孩,星盗的金色眼瞳……
如果那个孩子真的是……
月藜猛地从床上坐起,她不能再胡思乱想了,必须亲眼去看一看那个孩子。
月藜不知自己出乎什么心态,没有通知任何人,在深夜里独自来到医疗室。
值班的医护人员正在打瞌睡,月藜无声的从他身边经过,往里面走去。
自从山顶重建后,月藜就搬到这里,医务室是她特意叮嘱杜德扩建的,所以知道里面还有好几个房间。
一路上正在休息的病患都没有被惊动,月藜顺利进入了最里面的病房。
她差点以为那孩子已经变成尸体被带出去了,还好在最后的房间的修复舱里看到了那个小小的身体。
修复舱是今年的最新款,贵重到需要她本人签字确认才买来。
担心的压倒了所有混乱的情绪,她快步走舱前查看。
男孩参差不齐浅紫色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脸,身体表面的伤口大多已经愈合,陈年的旧伤剩些浅浅的一些痕迹,就算这样,也多到月藜不知道怎么数。
上一世她是军人,见多了破败的残肢,这一世又在巴里卡这种地方混了三年,从不知道自己会因为别人受的伤而触动不已。
月藜死死握紧拳头,驱赶大脑里想象出的,男孩受这些虐待时可能发生的画面,喃喃道:“在心软什么,他也许不是……”
因为修复舱内的能源液循环流动,男孩的头发顺着液体散开,露出瘦到有点畸形的五官。
月藜耳边仿佛被丢了一枚核弹,炸的她大脑震动不已。
明明那么瘦,他还那么小,闭着眼睛,发色也不对,还隔着修复舱,可她就是在一瞬间确认。
是他,白蛇,她找了三年的那个。
震惊过后,是滔天的怒火,月藜气的差点站不稳,如果不发泄出去,她觉得自己有精神力爆炸的危险。
月藜踉跄着走出医务室,也不管现在是几点,颤着手指拨通了杜德智脑。
“把那伙人,星盗,叫降的那个,浑身触手的王八蛋带过来,立刻、马上!”
天光大亮的时,杜德站在地下牢狱的通道口,“辛苦”一整晚的主人缓步从三米宽的台阶走上来。
杀人都不会让鲜血沾上半点的月藜,此时犹如传说中的罗刹,她身上血液粘稠到拉丝,缓慢的从身上低落,红色的脚印是她走过的痕迹,整个通道口都是血的腥气。
月藜单手拿着金属质地的固定桩,桩内是两根长长的试管。
月藜走到最后的台阶,没有看杜德一眼,只是将手里的东西朝他怀里一甩。
杜德双手接过,固定桩内的试管上,未被血液沾染的半分,能看到里面流淌着淡蓝色的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