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个酒嗝,便醉倒在红枝怀中。
“诶!顾兄?你怎的这就醉了?你这酒量,啧啧啧……”张绍筠咂着舌,敲着酒杯唱着歌,好不快活。
红枝是这些姑娘中年纪最长的,生的温柔娴静,并不似旁的姑娘轻浮。她轻轻抱住顾熙和,取下头上玉梳,轻轻抿着她的鬓发。
顾熙和慢慢地睡着了,红枝抬起头,对许昌平道:“许公子,是顾姑娘的良人吧?”
许昌平端着酒杯发呆,被她一问,杯中的酒洒了出来。他手忙脚乱擦拭着,抬起头时,正对上红枝沉静含笑的目光,红着脸躲开了。
“在下……还不是。”
红枝看清了他眼里的失落,温言开解道:“姑娘爷娘都不在身边,公子要多加陪伴才是。美人如玉,需要爱护和摩挲。公子莫要总板着张脸,哪个姑娘看了会喜欢?”她的声音很低,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。许昌平看了看睡熟的顾熙和,他的脸很烫,他却探出了指尖,很想要碰一碰她的脸。
可是他没有喝酒,没有那样的勇气。
他还是放弃了,无奈地笑了笑,仰头饮下了杯中的酒。
张绍筠一个人坐在姑娘堆儿里快活似神仙,全然不知他的两个伙伴在旁边撒了什么狗粮。
许昌平一个人吃了些酒菜,在聒噪的乐声和笑声里看着他的小姑娘,她那么乖,那么可爱,如果她在他怀里也能那么乖巧就好了。
许是张绍筠喊的声音太响了,她睡了片刻便醒来了。柳三姐儿还在拨着琵琶,她却厌烦地嚷了起来:“……唱的什么玩意儿?……许昌平?”
“臣在。”
熙和趴在桌上,指着微醺的许昌平道:“你!去唱一首……西江月!”
张绍筠停了下来,诧异中含着期待的目光望向许昌平,他身旁的莺燕也不闹了,齐刷刷望着面皮白净的探花郎,大有看杀卫玠的阵势。许昌平害羞,支吾道:“臣不……”
顾熙和嗔道:“怎么,你不肯唱给我听吗?”她红着脸颊,目光迷离望着他,恼着他。
张绍筠在一旁撺掇他:“许兄就唱一个嘛!难得郡主今日有求于你,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!”
许昌平到底敌不过顾熙和那么瞧着他,低下头,将酒盅倒扣,以箸击盅唱了起来:
“宝髻松松挽就,铅华淡淡妆成。青烟翠雾罩轻盈,飞絮游丝无定。
相见争如不见,有情何似无情。笙歌散后酒初醒,深院月斜人静。”
他望着顾熙和,浅碧色的衫子像极了仲春的烟柳,他想起那日的骄阳和柳絮,想起那日心间奔涌的悸动。他的目光变得很温柔,又很遥远。他望着顾熙和,他的眼中只有她一个人。
“好!”张绍筠拍着桌子喊了起来。“不愧是许兄!还好今儿三娘没来,要不然怕也是要羞得躲到桌子底下去了!”
“不敢不敢。”许昌平低着头谦让道,“不过是为讨郡主欢心,诸位见笑。”
莺燕们却很快围着他七嘴八舌议论起来,争着要给他倒酒。
“探花郎可真英俊!头次来吧?看他害羞的!”
“许公子,您可要常来啊!姐妹们给您打折呢!”
“许公子年芳几何,娶亲了没有?”
“呦呦呦,人就算没娶,也瞧不上你啊!是不是啊许公子?”
许昌平本是个长袖善舞的人,今日吃醉了些,不胜酒力,有些招架不住。姑娘们瞧他软弱,大着胆子对他动手动脚,许昌平被逼到角落里,推脱不掉,脸上越发为难起来。
顾熙和看着不由恼了起来,气道:“嗳嗳嗳嗳嗳!都把手给我拿开!碰坏了要赔的!”
一个胆子大的姑娘回头,艳丽丽笑着驳道:“诶,这许公子可还没说话呢!顾衙内,可是嫌弃姐妹们了?”
顾熙和拎着衫子站了起来,推开沿路的姑娘,歪歪扭扭坐到许昌平身边,揪着他的襟子对围观的姑娘宣示着主权:“他——是我的人!”
许昌平一口酒差点喷出来。
他呛咳着,诧异望着顾熙和,小郡主回过头来,捏住他的下巴,凶巴巴问道:“听见没有?你……是我的人!”
许昌平无辜地望着顾熙和,抬起袖子擦了擦唇上酒渍,顾熙和弯下身去,他闻了她衣上的酒香,看到她散开的眼眸,她慢慢闭上眼睛,攥着他的手渐渐松开了,身子歪歪斜斜,沉沉倒在他怀中。
《当小蝮蛇被当街抢亲》
(背景是长州兵凶后顾熙和负气离京,三年后重逢)
“沈姑娘,这又是……”
“你今天就给我说清楚!顾熙和,她那么羞辱你,你干嘛还非要上赶着往上凑?还有那个顾家,陛下早晚都要削顾家的兵权,你看不出来吗?许翰林,你年纪也不小了,陛下早就有旨取消你跟顾家的婚约,你干嘛非吊着顾家不放?我沈家如今为陛下倚重,将来形势大好,人要学会审时度势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