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云谏拨开他,“没关系,我们可以慢慢看,没准后面有更合适的。”
趁彭溪安跑去休息厅拿小饼干的空档,程云谏问,“你是不是喜欢展台上那件?”
他注意到明欣路过展台时多停留了一会儿,而展台上那件婚纱很美。
抹胸。七尺长的裙拖。头纱蓬松而轻盈,坠在裙上。它的刺绣与镶花是温润清灵的,不是极具攻击性的闪耀,却让人挪不开眼。
星星遍布每一处纱、每一尺裙,它们由下至上,在裙上聚拢,镀遍头纱,集合成星光细碎的群星配饰。
“它和你很搭配,无论是外形还是主题。”程云谏说。
明欣道:“有点高调。”
“可是你喜欢,不是吗?我也很喜欢。”程云谏道。
他噙着笑,“试试嘛,我们可是要当一整天的婚纱架子,如果不能穿最漂亮最喜欢的衣服,就太可怜了。”
他说服了明欣,“你说得对。”明欣召来造型师,“我想试试展台上那件。”
穿婚纱用了接近半个小时,化妆师用十几分钟帮她快速化了配套的妆容。
明欣观察全身镜中披着星光的美人,她看上去那么陌生,几乎不像是她。
她突兀地有了一丝快要结婚的实感,自己将和一个不够了解的男人迈入婚姻的坟墓。
一想到那个男人是程云谏,她竟然会庆幸,作为斗争失败的结果,这比她预想的好上太多太多。
他们之间没有爱,至少存在一点微薄的友情,或许时间长久,又会诞生亲情。拥有友情和亲情,也可以算做是有感情的婚姻。
明欣想着,从更衣台上下来,走出试衣间。
程云谏和彭溪安等在外面,两者眼中都闪过惊艳。
程云谏毫不保留地称赞,“很美,非常美,它比我想象得还要更适合你。”
彭溪安手中的爆米花塞进鼻孔,呆呆地张开嘴,“哇。”
“就选这件吧。”明欣说,“我们下午就去民政局。”
领证,试妆,去婚礼现场彩排过流程。省略掉婚纱照、单身派对、亲友见面等等不必要的部分。
时间飞逝,好像再睁开眼就到了结婚当天。
彭溪安和明越是伴郎,唐可晴安排了两个不熟悉的亲戚当伴娘。
所有事情在吵闹、恭维、客气的谈话中度过,空调的冷气在凉爽的秋日里有几分多余,漂亮玩偶似的新娘新郎在暗流涌动的商业社交中同样多余。
陈叔悄悄给早起化妆的明欣准备了填肚子的小饼干,那口饼干到婚礼结束明欣都没吃上。
拿到真正的结婚证,正式成为新婚夫妻的两人双双饿着肚子离开新江城展览中心,等程千渡安排的司机载她们回去。
走出展览中心时,明欣有一瞬间的茫然。
她很少住明家的半山别墅,终于,以后她没理由回去了。她不回去对明耀和唐可晴不重要,重要的是和程家的合作。
食指和中指发痒,无名指戴着她随便挑的钻戒,她想抽根烟。
程云谏松了松领带,“我哥和陈叔回宜阳山了。”
新晋丈夫后知后觉地感到尴尬,“明天我想回去看看猫,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……”
“可以。”明欣道,“我会记得不穿黑衣服。”
到这里两人还像新交不久的朋友一样说说笑笑,回到程家大宅,她们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。
夫妻,晚上睡在一张床上。
他们有两间卧室,今晚睡哪儿?
程云谏提出一个解决方案,“一三五睡我的房间,二四六睡你的房间,周日回猫咪别墅,各睡各的房间。”
明欣漠然,“那为什么我们不在这里就各睡各的房间?”
程云谏挫败地咕哝一声,捂住脸。
他不想搬到明欣的卧室去,明欣也不想搬到他的卧室去。一天换一个卧室,好像很不切实际。
两人冥思苦想时,陈叔用推车抬过来一个保险箱,里面是婚礼收到的礼金。
“千渡让我收拾出一间主卧给你们两个住,被褥衣物和洗漱用品都准备好了,二楼最里面的房间。”
程千渡再次证明,他是这个家的king。
两人灰溜溜上楼,做贼似地洗漱完毕,并排躺在床上,如同两具安详的尸体。
身边躺了一个人,明欣时无论如何都睡不着的。声音、气味、温度,无一不在提醒她程云谏的存在。
她用力闭眼,在心里数羊。
数着数着,黑暗里传来一个声音,吓了她一跳。
程云谏幽幽道,“你饿吗?”
“……”明欣诚实道,“饿。”
“冰箱里好像有刘师傅包的饺子,”程云谏翻过来,明欣心里一紧,听到他说,“我们要不要偷偷煮一点。”
“……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