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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零五章:殿下心域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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起低热,已反反复复几次,险些生了心魔……”

“心魔?”她一僵,“怎么从来没和我说过?”

“自是不想柳小姐担心。”

她倏然间想起白日时司照的那句“在你眼里只有他是病人”,心下莫名一酸,又问,“险生心魔……是因太子而起的么?”

“柳小姐怎么……”

“我只是……偶然听到。”

卫岭默了一下。

对于太子对太孙的影响,他心中也没底,何况太孙的心魔也非这一日两日所促成。赌约之事司照是严令禁言的,柳小姐若能因此多多体谅太孙殿下的难处,那自是好的。于是稍一点头道:“柳小姐,殿下的情状是不宜让外边的人察觉,至少大婚之前,他不愿再节外生枝……”

柳扶微心中闷得厉害:“就让我留在这儿陪殿下吧。”

卫岭一怔。

他素知太孙心意,想着待司照醒转看到柳小姐想必也会欢喜,便先离开内寝。

空荡的寝殿内,零星的烛灯不足以照亮床帐内的人

柳扶微就着床边席地而坐,脸支在榻沿边。即使是这样昏黑的光线,依旧看得见他眉宇间有道浅浅的沟壑,像梦中还在被什么困扰。

是因为太子么。

柳扶微只恨自己刚刚捉的是蝈蝈儿,而不是蟑螂。

这太子之腌臜,连蟑螂都不如。

明明享受着太孙殿下给他带去的弧光,又憎恨那道光芒下所映衬的自己的无能。

明明嫉妒自己的儿子、欺骗自己的儿子,又将一切归咎于紫微星命劫。

最可恶的是,他竟选在儿子新婚前,称他不配被人爱。

依她看,他才不配当太孙殿下的父亲吧。

太孙殿下怎会没有人敢爱?

她就……

柳扶微的心陡然慢了一瞬。

是啊,太子固然可恨,可我呢?

当初在神庙,我痛斥司照的宽厚仁慈,可我不也因为左钰受了伤,就怨怼司照这里不足、那里有失,理所当然地认为,既然是太孙殿下……就应当宽容、仁和么?

我因他凶我、吓我而委屈不已,可曾关心他因何心焦、为何失控?

连他发了几日烧都不知道。

某处心弦被猝不及防地一拨。

是内疚,又不仅仅是内疚,有那么一瞬间,大脑像是不堪心脏负重陷入空白,没由来的逃避本能携着闷窒的钝感徐徐而至。

可太孙殿下离自己这样的近,近到浓墨重彩,近到无法忽视。

她迫自己往下细究——如近日种种古怪之处——若说上次胸闷是因令焰,今日又是为何?

不止是太孙殿下,左钰也哪里不对。他向来谨慎,为何转头会把一线牵弄丢?

最奇怪的是,当下的她,居然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。

甚至在太子出现的前一刻,脑海里依旧盛满了对太孙殿下的不满。

她心中一时迷惘:当初与殿下共灭天地熔炉阵时,她与殿下也不过几日之交,甚至都生出了愿与他共同赴死的心境……为何回到长安,两人越走越近,她更是如愿以偿得到了太孙的庇佑,反而瞻前顾后、时而依赖成性、时而疏离质疑呢?

莫非是飞花又在她心树里动了土?

可这一切并非无迹可寻,诸般想法也确是出自她的本心。

破天书,是死境之中的良心发现。

夺情根,是危境之下的慌不择路,还情根,是危机解除的恻隐之心?

应嫁,是谎言堆叠之下的顺势而为,依附,是贪恋优待与宠溺,再不愿重回死境之初……

柳扶微向来自诩清醒,可这份清醒往往是她旁观别人之时,譬如她在戈望的心域里所看,只叹郁浓过于放纵,恨青泽不懂变通,更看不起戈望一叶障目以至酿成悲剧。

如今轮到自己,竟也觉得天地蒙尘,莫说辨清他人心意,就连自己都快要看不清自己。

儿时常听阿娘说:青山有雾冰雪寒心皆是寻常,唯有爱,才能使人不

辞青山,不辞冰雪。

可究竟,爱一个人至深是什么感受?

愿同他成婚,大胆地对他说“我爱慕你”,这是她所能想象到对待恋人该有的姿态了。

莫非,真如飞花所言,她的情根被限制,人间风月往往一时兴起,每每浅尝辄止,唯独无法真正共情,终此一生都无法真真正正的学会爱一个人?

司照的侧脸在掩映之下,光线飘逸迷离着,她忍不住伸出手,想要抚平他眉间褶皱,指尖才触他眉心,便觉指尖一阵滚烫,只当他是升了温,去拧来湿布为他擦身。

然而才解开他的衣襟,便感到一阵异样的黑气,幽幽的像是能冷到人心里。

上一次给她同类气息的是在玄阳门中了魔种的戈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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