施耐德打来电话时,楚子航正打完篮球在洗澡。
“紧急任务,评级‘SS’,今天19:00之前去润德大厦夺回一份重要资料。详细的任务说明诺玛已经发邮件给你。”*
“收到。”
听完手机中生硬的任务指令,楚子航迅速关闭水蓬头,草草擦干身体。
套上白t、牛仔裤后,他从衣柜中拿出一个黑色加长型网球包,推门下楼。
你正坐在庭院走廊上观雨,听见脚步声逼近,身体骤然后仰,躺在楚子航脚尖前与他对视。
“出去一会儿。”,楚子航弯腰,掏出手帕擦干你小腿上的雨水,“十五分钟后,帮我提醒一下妈去喝中药。”
“执行部的任务对吗?我也会去。”
你起身和楚子航来到车库,坐上保时捷Panamera副驾驶座。
任务的事情不适合在家里讨论,楚子航一路没有发表意见,直到关上车门,他才语气寡淡地说,“执行部只指名了我和路明非。”
你从副驾驶座倾身,像猫一样,爬到楚子航身前。
楚子航下意识虚拢着你的腰,防止你重心不稳摔倒。他在你的手心扬起头,眼睛一眨不眨地任由手指在上面流连。
你的指腹缓缓下移,接触到脆弱的虹膜,两指捻捏,摘下一片黑色美瞳。
“没事,我和昂热说了。”,你回应地漫不经心,“我现在是任务名单中的一员了。”
楚子航抿嘴,原本就冷淡的线条更显凛冽,“你还是离校长远一些。”
“怎么?”,你撩起他的刘海,乌软的黑发从肩披落,像两片幕布垂于楚子航脸侧。
发丝搭建的昏暗中,楚子航右眼赤金,另一只美瞳未取,是深沉的黑。
楚子航没有意识到异瞳带来的诡丽效果,他很认真地劝你,“他是个送葬的男人,为了埋葬龙族,他将所有人视作工具。”
“昂热想让我坚守人类立场,而我也从他身上得到报酬。”,你继续扒拉楚子航的眼皮,把另一只美瞳也摘了,“各需所求。”
“但是...”
你的指尖顺着楚子航脸廓,滑至脖颈,密密触及他手臂肌肉纹路,沿手腕滑进掌心,将手指一一挤入他的指根。
“楚子航。”,你总是连名带姓地喊他,一个字一个音发的清脆,仿佛你唇舌间搅动着一粒果核,轻轻碰撞贝齿,“你很在意?”
日落黄昏,青灰的乌云把天色黯淡,时不时有来往的车灯扫进车厢,明暗交错间,你的眉眼漆黑,似乎这世上没有比这更冷的东西。
楚子航闻到你身上白茶味的清香,那是他帮你买的沐浴露的味道,正好品牌活动,两件八折,于是一瓶放置在你家,一瓶则落在他家浴室。就是这般熟悉的程度,这十几年来,你们始终生活在一起,上同样的学校,看同样的风景,甚至供以呼吸的空气都是你们共享的。可以说,他对你不能再了解了,你做出的决定从来不会更改,比堂吉诃德还要自我,比君王还要独a裁。
而他,总是妥协的那个人。
楚子航不清楚他对你的感情是否能归类为爱情,还是更多出于从小照顾你的习惯,纵然可以从书本中调出诸多学派的主义回应,但就像那些伟大的哲学家或诗人也解决不了自身的情绪,他不知道自己开启暴血后还剩多少时间,太短暂了,短暂到他无意识中不愿理清自己的情感,短暂到他还有做很多很多事情来不及去做,比如奥丁,尼伯龙根,任务.......
尽管如此...尽管如此......
“我很在乎,很在乎你的安全。”,他动了动手指,向上弯曲,握住你的手背,十指相扣。
尽管如此,他还是不想放手,不想放开最后一根风筝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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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8:55,行动开始。
楚子航乘坐上高速电梯直通大厦顶层。社工部小分队长走向正门,用坚硬的臂骨生生挡住保安们的棍击,抓住两人的领口,把他们向空中举起。警铃声大作,润德大厦底商里乱成一团,社工部分队全员行动,一面怪笑,一面分散四面汇聚的保安,快活似打劫。谁都没注意他们开来的厢式货车颤抖着启动了,正冲着大厦的正门开来。*
惊雷骤现,震荡着世界,雨水把润德大厦整栋玻璃幕面冲刷得苍白,有如一座死气沉沉的墓碑。你打开车门,撑起一把黑伞,拦在诡异的货车前。
“不行哦。”,面对迎面撞来的货车,你伸出手指摇摆,“你不能再前进了。”
黄金瞳燃烧着,无形的枷锁从天而降,货车骤然刹车,失控的轮胎失去动力,在积水中无力旋转,溅起几朵小水花。
“不要随随便便打扰人家。”,你捋直裙摆,用腿窝夹住,在它面前蹲下。
车身抖动,像一头急于挣脱陷阱的野兽。
“要有礼貌啊。”,你打了下引擎盖,本是随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