莲经寺坐落于天茴镇西北方,坐山靠水,藏风聚气,正是风水极佳之地。
只是这风水宝地今夜却格外的僻静。
卞宁宁仰头看了眼那棵参天的姻缘大树,数不尽的红色丝绦迎风招摇,带起一阵细微的沙沙声。
“走吧。”沈寒山从她身旁掠过,在紧闭的寺门外站定。
卞亦枫却不急不徐地踱步过来,环顾四周后,朝着沈寒山出声道:“那我就先去做我该做的事了。”
“你们自己小心,差不多时候就出来,可别贪玩。”
说罢,卞亦枫狡猾一笑,便朝着姻缘树后的那条小道走去。
卞宁宁有些疑惑,直觉这二人好似密谋了些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。
沈寒山转头看向身旁的少女,知她心中有疑,便解释道:“陶靖来一招请君入瓮,那我们便来一招出其不备、声东击西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陶靖此番这般明目张胆让我们来,就是笃定了我没有帮手。可天助你我,竟在这儿遇上了九王爷。有九王爷的助力,这局势就全然不同了。”
卞宁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,虽不知道卞亦枫要做些什么,但她对这个九皇叔还是有些信任的。
沈寒山继续说道:“你同九王爷呆在一处更安全。”
卞宁宁却无畏轻笑:“这话该我同你说。”
“与朱果儿的约定,是我自己应下的,原就与你无关。今日陶靖即便是借她设陷阱,也定然是为着我来的,毕竟他奉命将我赶出平冶却一直没有得逞。”
无论是沈寒山还是卞亦枫,本就不用同她搅这趟混水,能陪她来这一趟,她已是感激。
可沈寒山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,竟是直接抬手叩了门,而后才轻声说道:“既如此,那我又怎能让你食言?”
卞宁宁看着他,一时凝噎。
晚风习习,在二人之间缱绻难分,最终化作飘扬的衣摆,消散不见。
寺门从内打开了来,伴着一声沉重而刺耳的吱呀声,走出一个干瘦矮小的女子。那女子的视线在面前二人身上转了一圈,先是流露出一阵不解,随后又深深看了卞宁宁一眼,透出了几分惋惜之色。
“进来吧,大人等你们许久了。”
卞宁宁身子一僵。
沈寒山抬手覆在她的后腰上,将她轻轻揽在掌中:“别怕。”
她点点下巴,这次却没有再试图逃离他的触碰。
二人跟着那干瘦的女子一路走过正殿,绕过后堂,来到一座佛像面前。而后女子抬手往佛像手中握着的佛珠摸去,不如如何操作一番,那佛像身后的白墙竟缓缓挪动出现了一条暗道,不知通往何处。
“二位请吧。”女子站在入口前,抬手指了指暗道,声音沙哑难听,仿佛被火撩过一般。
卞宁宁望了眼那暗道,藏在袖摆下的手不自觉地紧握。如今她对暗道好似已经有了阴影,这种未知的恐惧感实在磨人。
片刻后她才鼓起勇气往那暗道走去。好在沈寒山一直跟在她身后,而今她也不觉得背后那张大掌烫人,反而能平复她的心绪。
好在这暗道不长,不过五六米。但让卞宁宁没想到的是,这暗道尽头竟不是什么密室,而是通往莲经寺后山。
她与沈寒山穿过暗道,站在了一座建于后山的庭院之中。
曲折回环的游廊立于一大片荷塘之上,两旁挂着层层叠叠的灯柱纸笼,将这片庭院照得通明。而远远地,卞宁宁听到了一阵若有似无的丝竹之音。
“这是哪?”
卞宁宁回头去问引路的女子,却见身后空无一人,而后那暗门也缓缓关了起来。
沈寒山望向回廊深处,那里正伫立着一座精致的楼阁,正是丝竹之音传出来的地方。
二人缓步走过长廊,又踏过一条石曲桥,在楼阁外停步。
而楼阁中人好似早就知道他们会来一般,刚刚站定,那隔扇门便被人打开了来。一派声色犬马之景便当即出现在了卞宁宁与沈寒山面前。
一群舞女在堂中央袅袅婷婷地摆弄着身姿,两旁更是立着一行行的伶人,正垂头专注奏乐。
若不是因着坐在上首之人一脸邪相,还当真让人以为只是误入了什么神秘宴席。
陶靖在一旁侍女的搀扶下,缓缓站起身,手里还拿着个黑釉高足杯,晃晃悠悠地朝着二人走来。
卞宁宁眼里的厌恶不加丝毫掩饰,愤恨地看向来人:“你把果儿藏哪儿了?”
陶靖抬手饮了口酒,睁着那双狰狞邪气的小眼,明目张胆地将卞宁宁上下逡视了一圈。
沈寒山不悦地将卞宁宁藏在了身后,抬手打翻了陶静手里的酒杯。
瓷杯落地,清脆一声,让众人纷纷停下了动作。
方才热闹非凡的堂中,霎时一片死寂。
陶靖却并不气恼,只扯过一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