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十三对他道：“这里不用你伺候了，下去吧。”
小二立即恭敬地行礼告退。
周边终于没了旁人，褚归蕖一把摘下幕篱。呼，没了一层纱幕，感觉呼吸都更顺畅了。
盈竹收走了两人的幕篱，叠好放在一旁。褚归蕖收回视线，却见褚归荀正在看着自己。
在红晕爬上脸颊之前，褚归蕖抢着开口道：“阿兄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？”
褚归荀察觉到她的羞意，收回目光，温和道：“上次见阿芙还是上元节之夜。之前在击鞠场那没细看，如今自然要仔细看一看。阿芙比之前气色好了很多。”
“嗯嗯，我可是谨遵医嘱，乖乖吃了两个月的药。阿姊和姑母都说我比之前有生机了。”
“阿芙辛苦了，以后还要保持。”
褚归荀招呼两个小娘子入座：“快来吃吧，再放着要凉了。”
褚归蕖刚坐好，盈竹就很自觉地为她布菜。
看着如雕塑一般立在褚归荀身后的刘十三，以及正在给五娘夹菜的两个婢女，褚归蕖欲言又止。
穿越来这么久，她还是不习惯别人服侍她吃饭。在宫里，怀瑾和流玉经过她的教育，吃饭时自觉就退下去了。
想来想去，她还是道：“盈竹阿姊，你不用伺候我了，我喜欢自己动手吃饭。”
盈竹十分犹豫：“这……”
一旁的五娘听到这话，也立刻挥手让两个婢女下去。
“五娘吃自己的，不用管我，这只是我的一点小习惯。”褚归蕖连忙道。
五娘小声道：“没事，小姑母，我也会自己吃饭。”
褚归荀见状道：“这样吧，刘十三，你也不用在这待着了，带盈竹还有五娘的婢女们去另开一席吧。”
“是。”
刘十三带着盈竹她们离去了，包间里于是只剩下叔侄三人。
“好了好了，快吃吧。阿芙爱吃什么？我给你端过来。还有五娘，爱吃什么和我说。”
“阿兄/叔父，不用这么客气。”两个女孩异口同声地说道。两人惊异地对视一眼，又笑了。
褚归荀看在眼里，也不管她们，自己夹起一块羊肉送入口中。他也已经饿了。
褚归蕖吃饭一向自由，边吃边问：“阿兄，现在可以说了吧？我当初为什么会进宫？”
褚归荀抿了一口酒，放下酒杯道：“这事该从哪里说起呢？你应该知道，自崔夫人去后，你在清河住了五年，直到前年腊月才回长安。”
“嗯，怀瑾和我说过。”
“那时我已经出发前往幽州，远离长安。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，只是家中来信说你和韩夫人关系恶劣，闹得不可开交。
“于是太后常召你进宫，减少韩夫人见面，果然你的脾气就好了很多。只是不知哪次撞上了陛下。陛下是个见色起意的人，在朝堂上公然向义父求娶。
“义父自然不肯。然而太后却说，可以将你顺势送进宫中常住，避免与韩夫人见面；且宫中太医医术高明，有利于治疗你的旧疾。
“义父最后同意了。你便在去年夏选秀时进宫了。然而宫中太医的治疗也不甚理想，眼看着你一天比一天衰弱，大家都很着急。
“只是不曾想，自摔了一跤，你倒突然好了。虽然前尘尽忘，却变回了以前那个活泼可爱的小阿芙。”
“我以前就这个性格吗？”褚归蕖很好奇。
“是啊，你小时候很调皮，根本不像端方的崔夫人生出来的。你还撺掇阿姊一起做坏事，结果两个人一起挨崔夫人的教训。”褚归荀说着说着笑出了声。
“那你呢？你也跟我们一起捣蛋吗？”
“唔，那时崔夫人不太待见我，我也不常和你们一起玩。这些都是义父告诉我的。”
褚归蕖有一事不明白：“阿兄，我和韩夫人也算见过三次面了，我觉得她是个挺好的人，为什么我以前会和她处不来呢？”
褚归荀看着她，字斟句酌道：“可能因为崔夫人在你心里的分量太重。你从清河回来时，韩夫人已当了太尉府两年的主母。过去崔夫人在府中的生活痕迹，都随时间消逝了。可能你觉得韩夫人鸠占鹊巢，便时常与她作对。而韩夫人虽然看着温和，其实也是个泼辣女子，不会一味让着你，如此便引来种种争斗。”
“这些是阿耶写信告诉你的吗？阿耶是不是烦不胜烦？”
褚归蕖想想都觉得头大，重组家庭的子女与继母/继父的关系总是很难搞，幸好上辈子她爸离婚后没有再结婚的想法，不然她的生活也要平添许多波折。不过也可能是他还没来得及遇到新的爱人就撒手人寰。
只能说人生就是如此无常。
“义父确实有些烦恼，你是他自小宠爱的女儿，韩夫人是他爱重的妻子，你们两个发生矛盾，他不应偏袒任何一方，但夹在中间也十分难受。正是在这一层压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