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先欠着吧。”沈慈也暂时想不出需要他做些什么。
重新回到历山,沈慈有诸多感慨,只是依旧不明谢览用意。
因为不知前方的路,沈慈只好一直跟在谢览身后。
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知道了谢览并非她心中的那个十恶不赦的坏人,此时此刻,她跟在他身后,踩着他的影子,丝毫不惧他会给自己带来危险。
这种感觉不知该如何形容,或许是沈慈许久都未曾感到过的安全感。
直到渐渐深入,沈慈才看到那里依然赫立着一块石碑,水杯上面写了这几个字:沈巷黎之墓。
沈巷黎,正是沈慈父亲的姓名。
沈慈就这般停在墓前,心中那股排山倒海般涌来的情绪,在这一刻全部爆发,眼泪控制不住的流出。
她有多久没有哭过了?但在父亲面前,她从来都是一个孩子,无论过了多久,都无法改变。
她以为父亲已经在那场大战之中尸骨无存,等沈家被灭门之后,再也不会有谁会记得沈巷黎这个名字,早已忘记曾经有那么一个人为他们奋勇作战。
“当初得知沈伯父出事,又传来他私通外敌,我便知此事有人陷害,特意去到战场想要探寻答案,可是那个地方早已经……”当时的场景,谢览仅是现在想起,都会觉得惨不忍睹。
从那么多的尸体当中,谢览好不容易才把那个几乎面目全非的沈巷黎拖了出来,但是等他回来之后,才发现沈家已经死的死伤的伤,而唯一能救下来的,就是沈雪。
那个时候他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沈慈就这样离自己而去,因为沈家的事情,他颓废了半年,用了半年的时间,才慢慢从这悲伤中走出,才觉得自己要查明真相,所以不顾家人的反对,毅然不顾家里人的反对,主动请命去到边疆才有了现在的谢将军。
谢览所说的话不多,但是在沈慈确实能够从那悲伤的神态中看到,为了找父亲带回来,并且为他立碑,其中做出了多少努力。
他一直这样默默无闻的做了那么多,可是从来就不曾让她知道。
若非自己重生归来,是不是这些事情,她永远不会知晓?
“谢览,谢谢你。”说出这声感谢,沈慈竟是觉得自己的道歉有些苍白,他做出的这些,永远不是一个感谢就能过去的。
“你跟你父亲说会儿话吧,我先在一旁等你。”谢览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她的感谢,他所做的这一切,也并不是只为了听她说一句谢谢。
谢览此言看着似乎漫不经心,可都彰显着他对沈慈的用心。
这么长时间以来,沈慈一心想要寻仇,可始终找不到一个宣泄方向,而如今在父亲碑前,才像是做回了从前的自己。
不用任何顾虑,不用事先设计,更不用阴谋诡计。
待到谢览慢慢走远,不再看这边时,沈慈才敢与那墓碑紧紧相拥。
“父亲……”沈慈跪在碑前,用手抚摸着“沈巷黎”这三个字,似乎在用手指一点一点描绘着父亲的样子,“是女儿不孝,现在才回来看你……”
“至今还未能给父亲报仇雪恨,是女儿的失职,父亲放心,总有一天我会把那些害你的人都绳之以法,叫他们都不得好死!”
说到此处,沈慈眼底的恨意已然迸发而出,抑制不住。
那种手刃凶手的目标,自从重生之后就并未停止,只是现在想要扳倒盛云沧,恐怕需要从长计议。
沈慈曾经遇人不淑,让人欺骗,一心一意只想帮那个只想利用她的人,拥上他想要的位置,孰不知他想要的不仅仅是最高位,还有父亲手中的兵权。
她在沈巷黎碑前,说了很多话,有父女之间的亲情表达,也有对这些年来自己遭遇的述说,也有将来要报仇的计划。此间种种,皆是想要找到一个人宣泄,如今正好在沈巷黎墓前,把所有一切想说的都说了,事无巨细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,沈慈在前面说了多少话,谢览就在不远处等了多久。
他从来就没有表现出不耐烦,甚至也没有过来问她有没有说完。
他对她如此尊重,此种行为可是比盛云沧之前假情假意的那般好太多。
望着谢览的背影,沈慈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把他跟盛云沧做对比,这种一闪而过的念头也仅仅在一瞬间而已,并没有缘由,或者说她自己也不清楚……
就在沈慈盯着谢览背影看的这刻,谢览好像感受到了她的注视,就在这瞬间,缓缓回头带着笑意,眼神中满是宠溺,似乎在问“你好了?”
现在太阳已经快要落山,黄昏的晚霞照映着谢览整张脸都带着微红的暖意,这样的谢览,竟是让沈慈一时之间看呆了,她从未觉得他竟如此好看,或许是以前没有注意过他的缘故吧?
缓缓走向谢览,然后对着他低声说道:“我们回家吧。”
回家?
家这个字,沈慈已经很久都不曾说过了,自从沈家败落之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