解雨声赶紧将程七七放到火堆旁躺好,与墓尘对视一眼,二人便开始借着火光对程七七做伤情检查。先是检查了头部,然后是颈部,在准备检查手部时,墓尘发现了程七七的衣袖上有一片血迹。他小心地将衣袖拉开,露出了被鲜血染红的左手。
解雨声见此倒吸一口凉气,惊道,“这是怎么了?”
墓尘将血手翻过来,整个手掌血红一片,其掌心及五指上赫然横着两道口子,伤口内的血肉外翻,血迹暗红发黑,掺着几块碎叶,看上去触目惊心。
但这景象对常年跑龙套的解雨声来说不算什么,毕竟她演过的角色大多死得又快又惨,化过的死亡妆造也是种类繁多,有的妆容甚至挑战了人类底线。要是遇上妆造精良又品味独特的剧组,几个群演都能轻松送走一个路人,主打的就是一个“黄泉引路风”。
可见惯不怪不代表心里不慌。她确实没被程七七的伤情吓到,但一想到这背后女鹅所经受的苦楚,她的心就仿佛被什么堵住似的,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了,只呆呆地看着那只血手,皱着眉头挤出一句,“好疼啊......”
墓尘也叹了一口气,他从袖中取出一块方帕,然后朝行囊处一瞧,正准备起身,解雨声立刻心领神会,赶忙把行囊旁的扁壶取了过来,麻溜地将墓尘手中的方帕打湿,好擦血迹。
趁着墓尘擦拭血迹的功夫,解雨声又将行囊中的药品全取了过来,摆在墓尘手边,为了不挡着火光,还特意站到了他的身后。
解雨声提着一颗心,目不转睛地盯着墓尘手上的动作,眼看他手里的帕子被血渍沾满,便赶紧将自己的帕子拿出来打湿,递给墓尘交换,然后又把沾血的帕子用水洗一遍,拿在手里备用。
等到程七七手上的血迹被擦拭干净,伤口便清晰地展露了出来。墓尘用淬了酒的银针将伤口里的叶块挑出来,还挑出了几根细刺,他把这些东西放在帕子上,仔细地瞧了瞧道,“方才跳进山洞后,师姐是利用洞口垂挂的藤蔓返回山崖的,那些藤蔓上长满了尖刺,徒手去抓定会被割伤。想必师姐就是因此受伤,看来那些藤蔓是有毒的......”
解雨声心里咯噔一下,七七是见到吴常坠崖才返回山崖的......这么说......她会受伤都是因为我......解雨声想到这里已是自责不已,她急忙坐到墓尘身旁,拽着墓尘的衣袖道,“师弟,你一定要救救七七......”
墓尘不敢含糊,对程七七进行了一番检查,但不论是从脉象还是伤势来看,都并不严重。她脉象平稳,呼吸顺畅,手没有伤到筋骨,也没有青紫肿胀,应该中毒很浅。至于面色发白,嘴唇发紫,昏迷,恐怕是在轻微中毒的情况下,受了很大的刺激,情绪激动所致。他松了一口气,正准备说明情况,一转头,却看到了一张正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的脸,他可从没见过这种表情,竟一时语塞。
解雨声见墓尘不说话,心往下一沉,鼻头则一酸,一张口就带着哭腔,“怎么了?很严重吗?”见墓尘还不说话,她用双手一把拉住墓尘的手臂,凑到他面前,直直地盯着他的双眼,似乎想从他的眼底直望到嗓子里,望出他的回答,“怎么了?你说话呀!师弟?”
如果墓尘没有记错,他还从来没有和一个女生挨得这么近,原来女生的眼睛里可以装这么多水。看着这双水汪汪的眼睛,他突然生起一个念头,脱口而出,“对,很严重。”话音刚落,那双眼睛里的水明显地波动了一下,然后变得更多了,似乎要从眼眶里溢出来,他呆呆地瞧着,手臂上突然传来一丝痛感,原来是这双眼睛的主人加大了手上的力度,死死地攥着他的手臂,接着耳边就响起了带着哭腔略显焦急的声音,“那怎么办?”
“办法,也不是没有......”墓尘似乎从眼前的两汪水里看到了几缕波纹,竟不自觉地心虚起来,“办法就是......将毒血从伤口里吸出来......”
解雨声闻言二话不说,俯身就要给程七七吸血,墓尘见状赶紧伸手制止,解雨声便一头撞到了他的手背上,不明所以地抬起头望着他。刚刚低头一撞,她的泪水已经从眼眶里掉出,打湿了几撮睫毛,墓尘看在眼里,不由地心生愧疚,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,“八师姐没事......”
“没事?”
墓尘一五一十地将诊断结果说了出来,而后偷偷瞄了一眼解雨声,见她双手交叉环在胸前,皱着眉头,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,便将头又往下低了几分,诚心认错,“对不起师姐,我不该开这种玩笑......”
墓尘在解雨声眼里,是有一层大反派滤镜的。这样一个城府极深,心狠手辣之人,现在满脸无辜地拿她女鹅的命开玩笑,她实在笑不出来,甚至还感到一阵恶寒,在心里狠狠地咒骂了他几句狗东西,人模人样的,尽干狗事!不过这些话她也只能在心里骂骂,墓尘这个人,她可招惹不起,便装作没事的样子,扯出一个干巴巴的笑,“没事就好,担心死我了!快给七七包扎吧。”
墓尘闻言赶忙应道,“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