歇脚的歇脚,换药的换药,原本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天真现在容光焕发,忙得不亦乐乎,反观我们,简直是大型卖惨现场。
我捂着肩膀哼哼卿卿,胖子脑门有三四道擦伤,木安胸口疼的萎靡不振,小花更不用讲,一觉接一觉的昏睡,全程只能靠黑瞎子驮着他前进,累的瞎子叫苦连天。
胖子抱怨天真像只狐狸精,边蛊惑我们给他干活边吸走我们的精气,天真让胖子少说没用的,要是闲就去给小花翻个面。
蟹老板不知道自己此时已经沦落成煎饼,如果我有跟胖子大吵八百回合的力气,我大概会替他铿锵有力的骂他们一句:“养你们不如养叉烧!”可是我不行,我骂不过胖子,于是我默默给我们的衣食父母盖上被子,安静如鸡。
从汪灿手里骗来的汪家人,被胖子痛揍一顿后扒光衣服吊在石梁上,胖子还用记号笔在他俩脸上画了只王八,他们能不能活下来得看运气,但是肯定会社死。
至于焦老板许下的天价赔偿金,我让他以欠条的形式支付,回去后我们会交给小花,由他来处理,他此行损失惨重,财政亏空和人员伤亡都不是小数字,只有尽快将漏洞填上,他日后才不会为善后焦头烂额。
木安问起我们在底下什么情况,刚刚打半天哆啦A梦的哑谜又是什么,胖子就拉着他滔滔不绝起来,牛逼是照死了吹,还不忘问候一遍田有金的户口本,一通添油加醋讲的木安一愣一愣。
好在木安深知胖子尿性,自动屏蔽他诸多废话,然后他就发现我是真的勇,他听完我和焦老板斗智斗勇的过程,转头望着我,我也望着他,尴尬地对视一阵,他道:“你挺虎的。”
我挠挠头:“谢……谢?”
“不是夸你。”
木安没好气地瞪我,开始噼里啪啦的数落道:“你就仗着自己命大使劲作吧,迟早有一天要把自己作死,汪灿和田有金什么人,他俩的城府比你脑容量都深,在他们面前抖机灵,谁给你的勇气?”
我顿时委屈地一梗脖子:“其实我有七八分把握的,你看我现在不也没事儿吗?”
木安一脸“你快闭嘴”的表情,不遗余力的埋汰我:“是,你是有七八分把握,剩下的九十二分看天意还是靠命硬?你到底在想什么?”
我立刻不服气地嚷嚷:“你不懂!当时的局面一触即发,我根本没有时间做更多布置,谁能多豁出去一点,谁就会赢!我总不能眼睁看着焦老板溜之大吉。”放缓音量,我斩钉截铁道:“他们不敢赌,但我敢。”
木安一下也火了,伸手就往我脑袋上弹:“你就保证自己能算的这么准,凡事无绝对,万一田有金真跟你动手怎么办?!”
“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骗他,他敢动手,我就敢跟他同归于尽,即使我没有下毒,我也有办法让他跟我一起上西天。”
我讲完,木安想弹我脑瓜崩的动作忽然停在半空,久久未动,他盯着我的眼睛,面色逐渐开裂出几丝诧异,像是被惊到一般,他仔仔细细端详着我,开口道:“你疯了?”
我耸耸肩,打开他悬空的爪子:“你也知道骗他不是件容易的事儿,一旦我露出哪怕一丝一毫怕的样子,他都会毫不犹疑叫人干掉我,可是当双方实力出现巨大悬殊的时候,最好的也是最有利的砝码,恰好也是自己。”
木安五味杂陈地瞅着我,天真和胖子也啃着压缩饼干向我靠来,他俩抱住膝盖,嘴上嘎吱嘎吱的,如同扎堆的肥仓鼠,我轻咳两声,接着道:“人嘛,天生就会对未知的事物产生恐惧,特别是像他这样自以为洞悉一切的人,这些年来他从雷声里知道了那么多人和事,唯独我不同,当我处在一个可以威胁到他生命的位置上时,他对我的忌惮,会比我对他的要多许多,情绪漏洞会成为动摇他决定的关键因素,再加上我提出的要求,其实并不算刁钻,进一步很难,退一步却非常简单,我只是找他要两个无关紧要的汪家人而已,跟他的手指比起来,这点代价简直可以不用称之为代价。一边是我这样的不可控风险,一边是用处不大的狗腿,舍弃后者不是人之常情吗,焦老板何乐而不为呢。”
木安叹口气:“道理我都懂,但是你不觉得你付出的风险远比收获要大吗,何必去赌这样的可能性?完全不值当。”
我粲然一笑:“我哥是谁,杭州著名奸商吴小三爷,我弟是谁,流落民间的顶级大忽悠,有他们俩珠玉在前,我怎么会做赔本买卖?”
天真默默道:“我有点想打人。”木安看向他:“谁不是呢。”
我怂怂的一缩,马上向正闭目养神的小哥旁边靠,又把他胳膊扒拉开来钻进去,神似钻袋鼠妈妈口袋的小袋鼠,小哥掀开眼皮,淡淡地看我一眼,将我拢进怀里,继续合上眸子打盹,我登时底气大增,抬头挺胸目不斜视,对他俩欠揍地吐出三个字:“来打啊。”
眼看话题要扯远,胖子忙拦住天真和木安:“你们先别打岔,让她讲完,我正听的起劲,又下饭。”我一看,他脚边确实堆着不少空的食品包装,